“大人還不知道？這月妃是乃長陵來和親的公主，陛下早在長陵就有數面之緣，”他朝天拱手，“聖心大悅，晉封為妃。”

“那公主……”

夙君還想問什麽突然被那官員打斷，那人客氣一笑，“大人，驛站到了。”

“……”夙君點點頭，微微一笑隨著官員進了驛站，仿佛剛剛只是他的一時好奇而已。

“大人先稍作休息，過後自會有宮裏的人來接大人前去赴宴，下官就不打擾了，先行告退。”

“大人慢走。”夙君拱了拱手回了禮，待一行人走了以後，夙君垂眸坐下來幽幽的喝了杯茶，才放下茶杯就見房梁上跳下一個人，那人落地無聲，像貓一樣悄無聲息，只是神情卻略帶委屈的註視著夙君。

“你不好好呆在長陵怎麽來了？”

“韓熙若不是自作主張過來大人早該忘了屬下的存在了。”來人繞道夙君對面給夙君留下了一大片陰影。

夙君只是上下掃了他一眼便懶得理會，開口問道。“快說說最近的情況，月牙兒和歐陽凡他們……過的好嗎？我不在想必長陵發生了不少的事情了吧？”

“大人……還不知道？”韓熙的眼睛陡然睜大。

夙君蹙眉，“我該知道些什麽？”

“大人……不知道最好，反正遲早也是要知道的，”他小聲嘀咕了兩句欲要轉移話題。“睿治帝最近……”

夙君的茶杯重重放下，眉頭一皺，“什麽我不知道？是不是月牙兒出事了？”

“啊？沒……”

“難不成現在我命令不了你了？！”

韓熙幾個深呼吸閉著眼睛語速極快，“大人走了以後睿治帝單獨召見了蘇姑娘，他們說了幾個時辰的話，後來就傳出要和親漠國的事情，而漠國的月妃便是……便是……”

夙君手中的杯子在他的手掌中應聲而碎，瓷片和滾燙的熱茶悉數落在了他的手上，鮮血混合著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桌上，他仿佛沒有知覺一般大腦一片空白，只是在循環著那句月妃便是月牙兒。

韓熙大驚失色，忙擡起夙君的手掌擦拭止血，手忙腳亂的又怕弄疼了夙君。

“睿治……好，好，好！”

良久，他英挺的眉頭逐漸舒展，唇邊揚起一抹薄涼的笑，韓熙心裏咯噔一聲，他知道夙君這個表情代表著什麽。

夙君什麽都沒說，任由韓熙替他處理好掌心的傷口，另一只完好的手藏在袖子裏冰冷的沒有溫度。

“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還發生什麽事情了，務必事無巨細的說給我聽。”

“是……”

韓熙不敢怠慢，日月流轉間一晃五年悄然過去，這五年他命懸一線，周旋算謀，終於得到了片刻的喘息，他自然能明白自家公子的苦，他哪裏是為了睿治帝在委屈他自己。

可沒想到睿治帝卻背叛了他最初的承諾，為了一己私欲，為了能更好的牽制夙君，能更好的傳遞消息出來不惜鋌而走險試探夙君的底線。

韓熙靜靜的單膝跪在地上仰頭看著他，他跟了夙君這麽些個年，自然知道他們家大人這是真的動怒了，這個樣子便是有人真的要倒黴了。

皇宮，明月殿，牧離下了早朝，連朝服都沒來得及換，新來的宮女戰戰兢兢的跪倒在地，手中托盤裏得茶杯頓時東倒西歪，她不敢擡頭，哆哆嗦嗦的道，“陛下！”

“你們都出去吧。”牧離明顯心情不錯，揮了揮手擡步就往裏走。

“今天的氣色不錯啊，怎麽？難不成是昨天補藥的分量不夠麽？”

蘇傾月冷哼一聲，不屑擡眸看著他，“是不太夠，不過陛下怎麽還是老樣子呢，不敢殺了我又來這裏憐香惜玉！”

“是啊，孤還正準備讓你的情人也看一看你這副模樣，怎麽樣？朕是不是很寵愛你？”

“臣妾是陛下的妃嬪，這情人又會是誰呢？”

“你自己心裏清楚，喝下去，”他從身後的太監手裏接過小碗，“今日晚間有接風宴，孤要你去跳舞，該怎麽做你該知道！”

“這是解藥還是毒藥呢？亦或是以毒攻毒？”蘇傾月並不去拿藥碗，她目光裏帶著嘲諷和淚痕，看了看藥又擡頭她目光如水，含著秋波嬌媚的凝視著牧離。

蘇傾月半臥在床榻上，藍色的被子蓋住她僅著薄紗的身子，內裏桃紅色的肚兜若隱若現，她長發披散，香肩半露，面容蒼白，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美好，牧離一陣心猿意馬，不由得擡步向床榻走。

蘇傾月定定的看著他，緩緩跪坐在床榻上，錦被滑落，薄紗也掩蓋不住的好身材一覽無遺，她柔柔的伸出雙臂，牧離本能的頓住腳步，卻見蘇傾月雙淚垂下，“陛下，臣妾錯了嘛……”

“怎麽錯了？”

“臣妾不該為了那些不該有的執念而讓陛下傷心，可是臣妾畢竟是一個女人，再怎麽聰明也不過是欲拒還迎不是？”

牧離瞇起了眼睛，自然的攬過她的腰，鼻子湊在了蘇傾月的頸窩間皺眉，深深一聞，淡淡的清香不濃卻讓人忍不住一聞再聞。

“這是什麽味道？”

“這是毒藥的味道啊，陛下難道沒聞出來麽？”

蘇傾月冷冷的聲音頓時打消了剛剛暧昧的氣氛，冰涼的手指緩緩撫過牧離的脖頸，所到之處泛起一片的雞皮疙瘩，可他卻不敢動，因為他感覺到了冰冷的刀刃就在他的脖子下面散發出森冷的寒意。

“放肆！”牧離不自覺的淹了口唾沫。

“這是陛下給的毒藥啊，怎麽？現在有沒有覺得渾身無力，手腳發脹，想要嘔吐？”

“蘇傾月，你混賬！還不給孤解藥！”

“解藥？你這麽折磨我還想要解藥？”

“來人啊，把這個賤人給孤投入大牢！”

“哈，哈哈哈，哈哈哈哈！牧離，你這麽聰明，怎麽就沒想到我會有這一手呢？”

蘇傾月被兩個嬤嬤粗暴的拖了下去，她本來就虛弱，根本沒有反抗的力氣，膝蓋和小腿被擦破了皮，鮮血染了一路的地板，可牧離卻沒心情，他摸索著坐了下來，嘴唇哆嗦著表現出了對死亡的恐懼，他幾乎吼道，“來人啊！來人宣太醫！不，宣……宣毒醫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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